020.成人礼 (第2/3页)
盯在那双对于泊川的春天来说有些过分保暖的皮靴子上。 笑容是自由流淌的糖浆,被推进烘干定型的机器里面,凝成死板的面具。 她关上门,穿过寂静的客厅。后知后觉,今天她忘记戴围巾,春风很冷,吹在脸上又刺又痛。 她推开书房的门,见到那个已然陌生的女人。南极的狂风原来更冷一些,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多了些皱纹,苍老缓慢而无声地爬上她的面庞,挤走了那些她熟悉的部分。 廖簪星轻轻开口,“妈妈。” 廖簪星有时觉得,自己也不过是这位生态学家的观察对象。 智人,黄色人种,雌性,幼年生长期。栖息地是钢铁森林,可以家养,但野生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以前有过一只可以监控生命体征的腕带,总疑心是什么野外观测动物用剩下的。 或许她和它们也没有什么不同。被提着辗转世界各处塞进当地的学校,隔一段时间抓出来估量一下没大问题,就放心丢回去。 “我比你以为的更关心她!各项指标一直很健康!我都有注意!” 可是廖簪星早就把腕带送给别的小朋友了。 成人礼比廖簪星想象中更冗长无聊。 操场上摆满了椅子。最中间是丑丑的红毯和丑丑的拱门——他们俗气地管这个叫“成人门”。 庄重动人的BGM中,学生们会依次走过去,领取贺卡和一本红皮宪法,然后去自己班的区域,和家长坐在一起。 廖簪星和廖欣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沉默望着前方高台,俱不言语。一个安静看书,一个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运指如飞回邮件。胳膊挨胳膊的距离,宽得隔着银河。 前面的母女在亲昵地头挨头;后面有几个男生怪叫这红本本好像结婚证,和大人讨要手机想摆在一起拍下来,不出意料地被自己爹妈臭骂。 格格不入,有时候不啻于一种缓慢如凌迟的酷刑。 台上领导发完言,就到了学生代表家长代表。他们饱含深情,赞颂亲情,讲述动人温馨而普通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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