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行(10-14) (第1/12页)
开封。 外城。 西门楼很高,悬着的头颅由此就显得很小,唾沫很难够到,否则早给煳死了。 大楚家喻户晓一代名将,曾被美誉为大楚救世主靖边侯赵起的头颅已挂了有 两三个月了,风吹雪打日晒里,早变了形,已看不出被砍下前是笑着还是在哭。 要是眼还能睁开,所看到的隻会是一张张厌恶的脸,要是耳朵还能听得见,定会 给大家的辱骂声塞满。 可惜或所幸是,那干瘪的头颅全感受不到了。 新帝继位,开封城经曆了一个多月宵禁、两个多月全城戒严盘查之后,终于 恢複到常态,城内不再有兵马竖枪挺刀满街游走,城门口的盘查也不再会问及到 祖宗八代,进城不再像前些日子恨不能排上一整年的队。 新帝更是下旨,免开封三个月的市税,更让入城做点小买卖的贫下百姓欣喜 若狂,感激之馀,对城门楼上的头颅更添了分憎恶,恨不能让他活过来挨个千刀 万剐在油锅里过一遍再挂上去。 虽是严冬季节,天黑路滑,城门尚未开,门前已排了粗粗长长一队。 大多是乡野之人,带着土特产进城来卖,有正在嘀咕的鸡鸭,有无语的鱼虾, 有刚从屁股下掏来尚留体香的鸡蛋,有在家里垫了十几年桌子腿积了三层尘土四 层油渍最近听说可能是孤本的前朝诗集。 都想趁这免市税的当口多挣一文是一文。 长队之中,一女人,一男孩,男孩抽着鼻涕,瞅着城门楼上头颅:“娘,那 是谁啊?” 女人皱眉道:“坏人!” 男孩问:“坏人?” 女人说:“可坏可坏了!” 男孩问:“可坏可坏了?” 女人说:“比咱村的王二子还坏!” 男孩问:“比王二子还坏?” 女人说:“他要是还活着,咱们家可要倒大楣了!” 男孩问:“要倒大楣了?” 女人板着脸道:“聪娃,听娘的话,可千万别学他!” 男孩点点头:“娘,我听你的话,不学他!” 娘儿两再无话,男孩接着抽鼻涕,边抽边四下瞅着,盯住身后浓眉黑脸大胡 子汉子:“叔叔,你在哭还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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