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小孩的小孩 (第2/2页)

能话里话外让队友们别太惯着我，要是来得太勤就直截了当给我轰出去，但我作为一个拖油瓶当然很有自知之明，每回去都嘴甜得很，该安分的当然得安分。

    上高中时学校和大队只隔了一条街，中午安欣要是不忙就来给我送饭，要是忙就委托其他同事跑个腿，一来二去我也跟那些个心思耿直的大小伙子们混了个脸熟，闲来无事也能互相斗嘴两句，好缓解我又被安欣抛下的憋闷。

    我甚至怀疑要不是当年我闹得最凶时还没满18岁，他指不定怎么筹划着给我一股脑打包送回乡下犄角旮旯里，再铁血无情地丢给我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说辞，然后就准备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他能憋得住不打听我情况的话。

    当然，这些不过都是假设，如今的安欣虽说对我意见颇多，也不敢真干出这种事来。

    他这辈子正经跟我翻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一次是我不顾阻拦硬是报了警校；另一次是在我被警校录取当天不知死活时隔七年再次掀开了他的被窝。

    那天我说我冷得快要死了，就好像硬生生从心口里挖出来一块血哧呼啦的肉，连带着血管都被掏了个干净，我说我好冷，后来他说了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说，丢给我一床鸭绒被，再塞了个热水袋，随后一个人抱着个边角洗得发皱抽丝的旧毛毯子去了客厅。

    我不知道那天他睡没睡，但我在有着他气味的被子里做了个梦：

    像一条弃犬，我被他那样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