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身后事遗 (第1/8页)
覃隐 不记得翻越了几个山头,一路向西逃走,身后的黑影子依然穷追不舍,毒辣的太阳已经使我有点分不清方向。 这些影子藏在树林里,枝头上,坟堆后,腐败的青苔和光滑的石头上。动作快到看不清他们的方位。像蛇一样。或者鹰。只有他们经过树叶时沙沙的声响。 我们一路纵马从玦城到东移山,我问牙错,“大军到哪里了?”牙错边拿从那些人手里抢过的弓箭向后射出边回道,“城外。”我又问,“行动路线按我规划的在哪个方向?”他答,“北面。”回首望,城中烽烟四起,已回不了头。 到山脚下马被毒箭射中倒下,便只能徒步往前,我不敢慢下脚步,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争分夺秒地赛跑。尽管我的力气已经耗竭,呼吸变得沉重,大脑极度缺氧,而且双眼开始模糊。衣衫,裤子,被沿途灌木丛的刺和荆棘划破,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一道道血痕。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脑袋中只有一个声音。 跑。跑。跑。 左腿被划了一下,我扶住一根倒下的长满蘑菇和寄居生物的巨大枯干喘口气。 “不能停下!”牙错提着刀在我身后紧张地左右观察,“马上要追上来了!” 他的刀上全是血,我的脸上也全是血,都是别人的血,其他人都死了。或者在与那些人缠斗,只为给我们留出逃跑的时间,掩护我们离开。 牙错话很少,今天应该是他说的最多的一次,他举刀,看也不看,一刀过去,就有人人头落地,刀上又多了一个人的痕迹,而我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个人就埋伏在离我不远的大树背后。 到一处悬崖,无路可逃,牙错又消失了,身后有马蹄嘶鸣,我退了几步,踩在边上,退无可退,风一吹,摇摇欲坠,马上的人勒了缰绳,拧着眉毛看我,“是你。” 我说,“你们主子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是猜到了,”他说,“亲眼见你,还是不敢相信。” 相视无言一阵,他终于问,“为什么?” 我说,“椎史,这问题没有意义。” 他不再多说,从腰间刀鞘抽出佩刀,“我的身份,我的使命……不是想开脱,我不明白,为何最后会成这样的局面,由我来做这件事。” 我也没想过是你啊,是你来做这件事,你来亲手了结我的性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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