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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一次听见妹妹哭，是什么时候，哦，我想起了来，是四年前。

    那是入狱后的第一年，姑姑最后一次带她来见我，姑姑说她要出国了，想带妹妹一起走。

    我那时十九岁，才刚踏入成年人的行列，却已经被恐惧和自责折磨得生不如死，陌生压抑的环境时时凌迟着精神，整个人憔悴的彷如行尸走肉。

    我隔着玻璃看着姑姑，扯了扯嘴角，透过倒影看得出来，是一张极为滑稽僵硬的笑脸。

    我点了点头，求姑姑好好照顾妹妹，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妹妹忽地抢过话筒，大哭着不要丢下她。

    她当时还那么小，却已经被迫经历着生离死别，哭声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到最后这场见面被匆匆打断，我被带走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妹妹在姑姑怀里哭得凄惨，手里还抓着听筒。

    “为什么不和姑姑走？”我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故作严肃地责问道，可心里也清楚，自己哪里有资格责怪她。

    “我不要、我不要……”妹妹倔强地摇着脑袋，“我不要离开哥哥。”

    “你那时才多大，初二，毛丫头一个，姑姑不在了，谁能照顾你？”

    “姑姑有定时寄钱给我，我读书时候可以住校，放假了我就去姑姑的老屋子，她给我钥匙，老师也关心我，我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可是——”

    “我已经长大啦！”妹妹大抵是厌烦了我的语气，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满是泪水的小脸倔强地以蹙眉相对，“我、我有好好读书，好好考大学，哥哥，我已经大一了，   我——”

    “大一”这个词仿佛是一根刺，就在她脱口而出的瞬间，我与她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妹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转而又垂头抵着我的胸口：“哥哥、我只要哥哥，求你了，别不要我……”

    “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哥哥。”

    这一夜无声而过，我们匆匆洗漱后便沉默着用眼神互道晚安。

    比起在里面的安静，此时周围住户的动静总是能时不时将我惊醒，无法入眠，我只得躺在床上，反客为主去主动聆听他们的谈话。